“最近，我正在构思一台木偶戏《胎儿芭蕾》，想从小朋友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说起，听爸爸每天下班讲他的工作，听妈妈讲她每天的幸福或忧愁……”这个春天，81岁的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陈为群还在为木偶戏（海派木偶戏）项目的创作与发展尽心尽力，他说现在学木偶表演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海派木偶戏的创作也要不断与时俱进推陈出新，就像他年轻时创新了《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表演一样。
图说：陈为群 新民晚报记者 王凯 摄
台前戏，幕后事
读高中时，陈为群显现出良好的艺术天赋，被选入上海音乐学院学习歌剧表演，后来又转入中国福利会托管的上海木偶剧团学馆学习木偶表演。“学之前，我连木偶是什么样都没有见过。”陈为群说。时至今日，每当有人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木偶艺术的，他说：“拿起木偶的那一刻，就放不下了！”
传统的木偶戏中杖头木偶对于臂力的要求非常高，因为它要求演员右手举木偶，左手拿两个扦子进行操控。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陈为群初学木偶表演时，前辈要求他单手举着木偶40分钟，不能放下，要知道杖头木偶重的有3公斤多。“每次练习，老师都会在旁边盯着，如果手酸了，想慢慢放低一点，老师就会敲打敲打我。”陈为群说，“我们很多演员上了年纪后，肩膀、腰都会有职业病。但没有汗水的付出，也就没有木偶在舞台上的自如表演。”后来，陈为群当了老师，他把这份勇于吃苦的精神也传给了上海木偶剧团的海派木偶戏弟子们。
上海木偶剧团刚组建之际，团里有8个老演员，个个身怀绝技，他们表演时，陈为群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使自己在木偶表演艺术上日趋成熟，渐渐地把担子从老前辈手上接过来。“算起来，我应该是第三代，我们海派木偶戏，都是一代代在传承中创新，不断发展起来的。”陈为群说。
一辈子，一件事
说实话，陈为群刚进入上海木偶剧团时，上海的木偶戏在全国范围内没有什么叫得响的作品，直到他接手表演《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团长对他说：“你要用孙悟空为我们团打个翻身仗啊！”
图说：陈为群 新民晚报记者 王凯 摄
陈为群先是为孙悟空加入了腿部表演，“原来一个人操纵木偶，能动的只有上半身。我又加了两个扦子，请另一位演员来操控孙悟空的两条腿。这样，他可以跑，可以跳，可以跪，还可以踢袍子……”他说，“每次表演，我们都会加入一两个新动作，不断尝试和探索。”木偶戏，也不是简单的机械操纵，演员们也需要带着感情去表演，“我们需要在排练厅对着镜子自己先演一遍，再让木偶表演，没有感情是演不好木偶戏的。”
此外，陈为群还找到“南猴王”六龄童，向他请教如何把孙悟空演得更生动。六龄童告诉他一定要演好孙悟空回花果山的大王戏，并穿上行头表演示范，这些细节帮助陈为群在木偶舞台上成就了一代美猴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也成了海派木偶戏的经典之作。
尽管为木偶表演付出心血，但很长一段时间，木偶戏演员并不被人看好。“确实，又苦又累，躲在一米八的台口下，也不露脸，比起其他剧种的明星，能得到小朋友的一句‘叔叔，你辛苦了！’我们就非常满足了！”陈为群说。为了稳固当年青年木偶演员的思想，陈为群曾在剧团的黑板报上写道：“我要大声地说，我是木偶剧团的演员！”在他心中，这是一份荣光，一份值得传承的荣光。
如今，喜欢木偶戏的人越来越多，愿意学习木偶戏表演的年轻演员也越来越多。如今，他退而不休，一边去团里指导年轻演员的表演，一边在家坚持创作，除了《胎儿芭蕾》之外，还有好几部有趣又浪漫的木偶戏正在他心中酝酿……“《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在当时是创新，木偶戏的创作也需要在当下创新，不只是让小朋友们喜欢，也希望具有现实意义的木偶戏，能走进大朋友们的心里。”陈为群说。
“一个人，一辈子，一件事”是陈为群的座右铭。他说：“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有限，一辈子能认认真真做好一件事就很不容易了。”海派木偶戏，就是他认准的一件事。如今，他在传承海派木偶戏技艺的同时，也把这句话送给晚辈们。（新民晚报记者 吴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