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老兵王伟方:现实中的长津湖战场,比电影《长津湖》里描绘的还要残酷-j9九游会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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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美援朝老兵王伟方:现实中的长津湖战场,比电影《长津湖》里描绘的还要残酷

抗美援朝老兵王伟方:现实中的长津湖战场,比电影《长津湖》里描绘的还要残酷飞入寻常百姓家

2021-11-07 10:45:30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江跃中  

    “爷爷,《长津湖》拍的是你们的故事吗?你们吃冻土豆吗?”近日,一群刚刚看完电影《长津湖》的墨韵少年小记者,来到“最可爱的人”家中,围在上海籍抗美援朝老兵王伟方的身边,向他提问。

    《长津湖》余热未散,影片给小小年纪的他们,留下了极大的震撼与颇深的感触。面对志愿军老“爷爷,孩子们脸上有崇敬、好奇的神色,感觉自己“触摸”到了历史。

    王伟方拿起水果请孩子们吃,他若有所思地说:“或许我们当时的处境,比电影里描绘的还要困难,还要残酷。”老兵的思绪,回到了71年前……

图说:王伟方在抗美援朝时拍摄的照片。主办单位供图

    偶尔能捡到美军的罐头

    1950年3月,17岁的王伟方在上海参军,加入20军59师175团。时隔70年,他还清晰地记得,报名地点在老西藏路金陵路的一个弄堂里,“那是纺织工会的一个办公室”。

  参军时的王伟方读到了初中,但家里困难,几乎付不起学费。进了部队才发现,自己竟是个有文化的,还被大家唤作“小知识分子”。

  同年,朝鲜战争打响。王伟方跟着部队来到北方,身上还是南方发的大盖帽、回力鞋,后添了大棉衣外套,但沈阳军区领导看了还是直摇头:“你们知道朝鲜是零下多少度吗?”王伟方有点懵,当时的他,对这样的温度全无经验和概念,哪知道,此后他们要与敌人拼命搏斗,更要与这样的极端气候搏斗 ,因为战争中常年在这样的低温下奔走,王伟方的腿脚留下了终生的后遗症。

  1950年11月,拿着4、5张煎饼,带着向老百姓买的半茶缸豆瓣酱,王伟方随军入朝作战,任一七五团重炮连通信员。

  快进入朝鲜时,战士们被告知不准击打飞机,不能在胸章、床单等地露出番号。来到朝鲜江界后,王伟方的第一印象是黑,“后来待了两年,除了喂马的马房,几乎是没见过电灯。”与黑暗相伴的,还有漫长的行军,一日五六十里不止的山路;饥饿,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偶尔能捡到美军的罐头,以战养战地觅食。

  王伟方记得,入朝后到五次战役期间,他们“有幸”找到过一头牛、一只狗,两次都是百来人一同分食,“牛肉汤的鲜味儿我到现在还记得。”

图说:王伟方保存的记功证和革命军人证明书等。主办单位供图

图说:获得的抗美援朝胜利纪念章。主办单位供图

    把敌人的传单当厕纸用

    “《长津湖》中,你们看到我们的披风了吗?”孩子们朝王伟方点点头,“不太对,那其实是被单。”

    王伟方告诉孩子们,他们在朝鲜时,有这样一个被单,字要抠掉。战士们曾经在美军的宣传单上,看到过自己背着被单行军的“惨状”——美军一边喊着“快到自由世界来!”一边从飞机上撒传单下来,那是一张对比图,图中的美军吃着火鸡腿自助餐,住着帐篷,穿得暖暖的,与之相对的,中国人民志愿者则是披了个被子在身上,头上顶个大盖帽,“我们一看,哦哟,我们样子怎么这么难看?平常看看好像也没那么差嘛。”

  另有一张宣传单则打了感情牌,“画面背景是一个破烂的草房,前面是个破凉亭,旁边站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和一位妇女,妇女说,孩子他爹,你快回来吧;小孩讲,爸爸你快回来吧。”

  王伟方说,“指导员和连长让我们别看,我们也不大看的,主要是看不懂,都是文盲。所以,后来美军又画成漫画的形式撒下来。”王伟方说到这儿大笑了起来:“志愿军战士们一度用这些传单做草纸,只是传单上的油墨太劣质,很多士兵擦得肛门都红肿了,这就彻彻底底让这些传单完全失去了用武之地。”

    上战场都准备好牺牲的

   过了江界、死鹰岭,部队来到了长津湖。“长津湖战役也叫二次战役。小米步枪对抗飞机大炮,是真的。”王伟方说,他所在的重炮连,带着从日军那儿缴获的九二步兵炮上的战场,可是炮弹太有限了,一门炮打了五六发,炮弹就没了,留下个铁皮家伙呆愣愣杵在原地;反观对方,美国飞机压着山谷波浪式地低空飞行,米粒一样的燃烧弹一丢,山上的石头都能烧起来,那是战士们最害怕的——燃烧弹已足够有威力,此后光线一起,轰炸机、战斗机便也跟着到来,轮番轰炸。

   战争太过血淋淋,“战争之前的动员会,给我们讲战场纪律。但是到战场后,什么事都不会考虑,真的没法考虑。”回忆至此,王伟方语速不自觉地加快起来,“我们一个班三个战斗小组,班长在前面,副班长在后面,第一小组,直接呈扇形地冲上去。当时杀的眼睛都红了,周围一会儿这个倒下来,一会儿那个牺牲了,也不会多想。“王伟方停顿一下才说,那会儿,指导员牺牲了副指导员接班,副指导员牺牲了排长接班,“都关照好的,都准备好牺牲了。”

   王伟方清晰地记得,二次战役时,作为通信员,他通知连队撤离及时,指导员说“小王,你立功了!”但后来,指导员自己也牺牲了,“我向谁领功呢?”

  还有175团团长洪定太,那是个很有个性的军人,穿衣服不喜欢扣扭扣,常年腕上吊带烟,没日没夜地抽。洪团长对王伟方的印象很好,叫他“上海小瘪三”,得知这是骂人的话后,才改口叫他小王。部队来到离汉城不远的地方,洪团长打山坳里骑马来,“小王!你们连长呢?”“连长在!”“孙连长,你把兵给我带好咯,不然我找你算账!”

  可过了没几个小时,消息传来,洪团长牺牲了。

  更多的是无名无姓的烈士。从2014年到2021年,韩方已向中方连续8年移交共825位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的遗骸。王伟方说,有战友告诉他好像看到了洪团长的名字,但他没有找到。

    归来

    志愿军敢打敢拼,不怕苦不怕死,粉碎了“联合国军”的黄粱美梦,取得了二次战役的伟大胜利,彻底扭转了朝鲜战局。王伟方觉得,是通信员这份工作,让他常年在战线上跑动,最后活了下来。“一百多人的连队啊,最后活下来十几个。”他常常问自己,“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1952年,中国人民志愿军政治部给活着的士兵家中发去一张签发日期为4月29日的革命军人证明书,那时王伟方已与家人失联一年半。王伟方的母亲张氏并不识字,只是凭这张薄薄的纸知道,自己终于等来了三儿子活着的好消息,此后,这张证书成为了母亲一生最重要的宝贝之一。

  再后来,王伟方才知道,大哥曾去上海兵营寻他,那时母亲便隐约得知王伟方很可能去参加了抗美援朝。1951年12月,母亲捐出了7.5万元旧币(约合如今的几十元),给志愿军买飞机大炮。这是她当时所有的生活费,也是这个瘦小的母亲对儿子、对志愿军部队所能给出的最殷切的祝福。

图说:墨韵少年小记者来到“最可爱的人”家中,走访抗美援朝老兵王伟方。主办单位供图

    “孩子们,今天的美好幸福生活是无数先辈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我们要牢记革命传统,弘扬抗美援朝精神,努力学习,健康成长,做革命事业的接班人!”听着王伟方爷爷的话语,墨韵少年小记者们不住地点头。

    据介绍,本次采访是《英雄·童述》青少年德育实践活动之一。此前,小记者们已走访了刘石安、张顺甫、朱俊贤等多位抗美援朝的志愿军老兵,通过口述记录、视频拍摄等形式,让青少年真正走进了身边的英雄、聆听和传扬抗美援朝的英雄故事。

   活动由青浦区委宣传部、青浦区文化和旅游局指导,青浦区朱家角人民政府、墨韵少年国际美育基地长三角总部、朱家角镇新时代文明实践分中心、浙江文艺出版社、香港超讯国际传媒集团、上海仁德基金会、上海梦想成真基金会共同组织开展,得到了上海中小企业国际合作协会、上海二月广告有限公司的支持。(通讯员 吴贻 新民晚报记者 江跃中)

编辑:解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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